白蒿

作者:张崇文 发布时间:2017-03-10   来源:中国电力网

  类似于艾蒿的白蒿的嫩叶像丝线柔、像绸子软,正面青色、背面白色的它才被我们百福司人取名为白蒿。它生长到山上、田野、河岸,干燥、湿润的土壤,向阳、背阳的土壤,肥沃、瘦脊的土壤,白蒿一根根、一丛丛、一片片出现到树林里、草丛里、庄稼里,和其它的蒿子也用种子、茎梗、根须发芽、萌叶,茎梗长得越高,叶子环绕得越高,比有的树苗、杂草、庄稼还高。用手摘一张白蒿叶,轻轻一揉,香味浓了,随风飘走,还残留到手上。

  从冬天醒来的白蒿,喝了春天的雨水,沐浴春天的阳光,被春风吹出了芽、扯出了叶。霜、雪、冰抹得溜光的蔸蔸上、梗梗上有了生机、活力,并没死亡的白蒿复活了,继续它生长的季节,让我们看到了它的容颜。它不会缺席、拖延、迟到,早就来报到了,百草园的百福司山上、田野、河岸,有了它的莅临,这个春天展露更多的色彩。我喜欢白蒿的一叶双色,好像上面是它的“手掌、”下面是它的“手背,”粗细、长短的叶脉如同清晰的“掌纹。”

  白蒿是草,是多年生的野草,它需要的养分能从泥土里吸吮,相当于获得的化肥、农家肥,才让它越长越高、越长越壮。有的昆虫把它的嫩叶当“食物”吃了,有的昆虫把它的汁液当“饮料”吸了,它会在下面的叶把里在萌出一颗芽,伸长为梗、散开为叶,修复的周期很短,新枝的茂盛,让我看到没有嫁接的白蒿,有它再生的能力,那些烂叶、断梗慢慢脱落,等到新梗、新叶立直到地上,愈合的伤口哪里还有伤痕,好像它没受到过一点“重创。”

  百福司人没把它当成柴禾,它会在生长后的冬天“死亡,”它会在“死亡”后的春天生长,一根长成几根,无法数清它的数量,像其它蒿子遍地都是,比艾蒿还多。我们百福司人到山上打猪草,割它像割的葛麻藤、棓子叶、糯米草、竹叶菜、肥猪苗、折儿根、鸡公苋......砍碎、煮熟拌了红苕煮糠和洗碗水喂猪。难怪百福司人喂了一年多的肥猪,杀了过年猪肉糯、猪油香,尤其那种脑门上横的肉杠杠、竖的肉杠杠、交叉的肉杠杠的短头猪肉最好吃。

  我们到乡里生产队去支农,手上、脚上被刀子、锄头弄出了伤口,看见的社员顺手扯一把白蒿叶塞进嘴巴几口嚼成浆,敷到我们的血口上,再从他们的衣服上撕块布条,包扎后捆紧,能迅速止血,能马上止痛,这是我们百福司人常用的“刀口药。”连续敷过两天的伤口开始愈合,不流血了、不疼痛了,应证了我们常说的“百草都是药”这句话的真正含意。乡里草药医生治疗疑难杂症的秘方,是他们到群山的悬岩、陡坡、壁崖上采到稀少的草药。

  支农到地里薅草、铲田坎、土坎,会把比庄稼长得还高的白蒿用锄头铲掉,让它们被太阳晒干,被雨水沤烂,溶解到泥土里,成为庄稼吸收的养分。好像白蒿有三条命,叶子摘了梗梗不会死,梗梗割了蔸蔸不会死,蔸蔸铲了根根不会死,还能从泥土里再把白蒿长出来。就是把泥土挖得很深,取出白蒿根,会从山上飞来白蒿的种子,到了春天会长出白蒿苗。白蒿没离开过庄稼地,社员年年薅,我们支农去也要薅,还见它高高地立在庄稼的缝隙里。

  说它是害草,昆虫吃了没死,给猪喂起吃了没死。它也吸收化肥、农家肥,长过了禾苗的高度,影响庄稼的生长就是害草。每年春天,我的母亲要掐半背嫩白蒿叶回家,把它洗了几遍,切成细末到岩碓里舂成绒浆,和面粉与老面揉成团,装进盆子,放到倒了一鼎罐开水的端盆里,盖上锅盖发酵。之后再和点面粉与碱水、白糖反复揉捏得绵绵、软软后搓成小长条,用刀切成颗,铺到锅里用油煎熟,那就是好吃的绿疙瘩,不白的面粉全变绿了。

  我的母亲也用擂钵捣一斤干净的嫩白蒿叶,用纱布包好挤出汁水,和糯米粉子揉成团,搓成一个个小圆球,到锅里煮熟,再放点甜酒、红糖,一碗绿色的汤圆又软又糯、又绵又柔,比煮的无色的白汤圆好看,从外面的“皮”绿到里面“肉,”吃了一碗还吃一碗,才觉得过瘾、爽口、有味。白蒿没得苦味,只有香味。我看到母亲操作起来比做苦蒿蒿绒做社饭顺手多了,时间也要得少些。那时能吃到母亲做的绿汤圆,心里确实舒服,留下深深的记忆。

  有心的母亲会在天气好的日子,把清洗干净的嫩白蒿叶铺到簸箕里晒干,再装进布口袋,用洗衣棒轻轻地拍打,再用罗筛筛,反复几次,最后倒掉的是点点渣子。母亲用坛子储藏的白蒿粉是放到白蒿长老了、冬天没得白蒿了,和糯米粉做成面皮,可以包和了糖的黄豆粉,可以包大蒜、辣子炒的豆豉,可以包取了油的油渣子和姜、葱子拌的馅料蒸粑粑吃。白蒿粉不再是绿色,而是灰色,那股香味还在,蒸的这些粑粑同样好吃,这是母亲的“杰作。”

  山上的野味包括飞的、跑的、爬的动物。也包括植物的嫩叶、嫩茎、嫩根。白蒿是吃叶的野菜,不是直接炒了吃、煮了吃、凉拌吃,用它和粮食搭配,才有不同的花样、好看的色彩、爽口的味道。大家都晓得它吃得,一直传了下来,春天才掐它、吃它。我们的眼睛挑剔、嗅觉挑剔、嘴巴挑剔,才想法改进生活、更新生活,在荤素上做文章,也到野味上下功夫。食物的多样、多彩、美味,全靠我们的父母摸索、试验、总结出来,好的年年保留。

  春天生长的白蒿、夏天茂盛的白蒿,是百福司最常见的一种野草,到任何一个廊场都有它的存在。它还走进了我们的生活,被母亲她们这些女人做成了好看、好吃的食物。小时候生活确实很差,节约的母亲能省、能挤、能攒,才能买回需要的面粉、糯米,抽出时间到屋里忙碌一天,下午的晚饭和第二天一天的食物都被母亲做好了,尽管油少、肉少,有了粑粑、面食,很容易把我们蒙骗,注意力都集中到这顿饭,哪里还想到有油、有肉的菜肴。

      关键词: 湖北省来凤县供电公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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