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外婆

发布时间: 2019-12-30   来源:中国电力网  作者:薛慕迪

《寻梦环游记》里说,那些去世了的人,如果没有人再记起他们,他们就会彻底灰飞烟灭。只要有人还惦记着他们,他们就会在另一个世界继续活着。所以我想,我的外婆应该在另一个世界里快乐的生活着,因为我们都很想她。

外婆是在2016年的6月1日入土为安的,至今已3年有余。我固执地觉得这个日子与她的性格也算符合,她就算去了天堂肯定也会是被人疼爱的“小孩儿”。

外婆年轻时候得了青光眼,由于当时医疗条件还没那么好,手术做的失败,导致之后的大半辈子她都只能看到一些光影,人和物具体是什么样子,她是看不出的,所以我一直很怀疑,外婆知道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,但这并不妨碍她“臭美”。在老家的那个村庄里,她的“要好”是众所周知的,通常早上洗脸之前穿着的一身衣服,早饭后就会被换掉,倘若当天要出门,出门前八成还要摸索着再换一身。买新衣前,问她想要个什么款式、颜色、什么图案花形的,她也保准一早就心里有数。可见,她是个极其热爱生活的人。

眼睛看不清,行动相对也缓慢,又爱“臭美”,经常搞的外公很不耐烦,但即便如此,在他们都还走得动、串得了门的时候,外公就这样牵着她的手走了一辈子。

外婆是得肺癌走的,走之前在床上躺了大半年。开始的时候还能下地走走,在院子里转转。到了后来就大多数时间只能躺着了。家里人都瞒着她,只说是得了不是特别要紧的病,不过我猜她自己肯定是知道的。因为作为一个很怕疼痛的人,她生病之后,在病痛的折磨下,她却从没有喊过一次疼。

她走之后,灵堂在家里摆了3天。第一次遭遇身边的亲人病故,我的心情很复杂。心里很难过,却又很难描述那种难过。还记得外婆出殡那天,回老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担心:一会儿到了,我会是什么心情?万一我哭不出来,怎么办?万一哭不出来,别人会不会觉得我不孝顺?会不会显得我不难过?可是,一到地方,看到棺材就摆放在堂屋中间,我的眼泪“唰”的一下就夺眶而出,再也没有活生生的外婆,彷佛周围的一切都冷冰冰。尽管是初夏时节,仍然让我觉得寒冷。起初,舅舅、阿姨他们还故作坚强地可以与人交谈,或许忙着操办外婆的身后事,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抒发自己的难过。可是当棺材要被拉走的那一刻,他们都再也忍不住了,“妈妈……妈啊……我的妈妈啊……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呼喊着,大概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可以这么痛快地呼喊“妈妈”这个词汇了吧。

后来,有次赶在清明节前我跟妈妈和小姨一起去给外婆上坟。途中,遇见开好了的好多花,桃花、油菜花、梨花,白的、黄的、粉红的……各种颜色,我们都采了些。到了坟前,我还没有想好要跟外婆聊点儿啥,只觉得想哭,又忍住了,怕自己一哭惹的妈妈和小姨更伤心。却只听妈妈说了一句:“妈,知道你爱漂亮,我们给你带的都是些漂亮的花……”只这一句,我们就都忍不住流下泪来。接着我的妈妈就嚎啕起来:“妈妈,我现在来再也看不到你了啊 妈妈”。小姨在旁边已然泣不成声。而我,除了默默留眼泪,想说的话竟一个字也没说出来。

……

有次,跟妈妈一起逛街,妈妈说:现在再看到一些好看的衣服,也不能给你外婆买了。我打趣道:你快像外婆一样找准自己的穿衣风格吧,这样以后我要给你买衣服的时候,你很快说出想要什么样式的,不至于让我太为难。

在外婆走后的日子里,我想定是有很多个这样的瞬间让妈妈怀念起自己的母亲——我的外婆。其实,我也很想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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