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回可可托海

作者:周鹤 发布时间:2018-06-11   来源:电力网

  我出生在一个名叫可可托海的北疆小镇,国内唯一由东向西流向北冰洋的河—额尔齐斯河穿镇而过,汇集阿勒泰山脉的雪山的融水,便是小镇的水源。

  此时大众对小镇的印象,大概是山清水秀,风景绮丽的避暑圣地,而二十几年前的可可托海,为人所知的,大概只有那还了苏联三分之一外债的3号矿了。

  爷爷奶奶是四川人,年轻时随援疆队伍来到新疆,爷爷成了矿区的一名普通员工,奶奶也就跟着在小镇驻扎了下来。我随父母在油城生活,但得此缘由,幼年时常能前往小镇短住。九十年代初,油城还是“没有草,没有树,鸟儿也不飞”的地方,但是交通、生活都还算便捷,而小镇,便是另一番光景了。

  那时进出小镇只有一条蜿蜒的盘山公路,那路修的狭窄而崎岖,亦无护栏保护,对年幼的我来说,旁边的“悬崖峭壁”甚是可怕。车走在道路外侧时,总觉得半侧车胎已悬在崖边,随时有翻下山的危险。然而越是害怕,越要往下看,好像盯着盯着,这车要掉下山崖的危机便能解除,路也能变成康庄大道似的。好在这一段路并不算长,翻过山再走一段,看到有矿坑的地方,便已非常接近小镇了。

  奶奶在额河北边经营着一家小卖铺,靠父亲工作休息时间进货,我便随父亲的车辆在小镇来回。彼时物资匮乏,小卖铺里也算应有尽有,在可可托海短暂生活的时候,大部分时间和奶奶待在小卖铺里,光顾的人不算多,都是附近的村民,矿区家属居多,偶尔扯扯家常,日子过得也还算闲散。

  爷爷家离小卖铺不远,以前的房子修的有趣,厨房和起居室被小院隔开,从起居室进出院子只能从窗户通过,我年纪小,只好被大人抱着。院子里种了各种蔬菜,红彤彤的西红柿,清脆流汁的黄瓜,绿油油的小白菜,随手摘来便可入菜。院子的角落圈起来养鸡,“咯咯哒哒”的叫个不停,是我最喜欢的地方。院子的围墙并不密实,有小刺猬穿墙而过迷失了方向,爷爷便捉来豢养着与我为伴,然而小动物终是不甘被束缚,几日后某个寂静的夜晚挣脱逃走,只留下空空的笼子。还曾捉来小麻雀,一条腿用绳子绑在桌腿上,叽叽喳喳叫个不停,向往着蓝天和自由,爷爷不忍,不出一日便放走。

  休息的时候,爷爷会骑着自行车带我到河南边玩,连接河南北边的是一座铁索桥,桥底用木板支撑,木板有间隙,额尔齐斯河从桥底穿流而过,时缓时急。河边大片浅滩,河水才没过膝盖,清澈见底,河底布满鹅卵石,即使在水流湍急的地方也清晰可见。爷爷“打水漂”很厉害,总是好几连击,河面被石子击打的地方荡起一层层浪,我打不好,爷爷便手把手教我,可惜最终也没学会。

  还会去树林里捡蘑菇,山里树木茂盛,雨水也多。雨后的清晨,伴随着空气里的青草香,便是蘑菇长得最好的时候。有的蘑菇生的好看,可惜含有剧毒,只可远观,而那些外观寻常的菌类,才是可以入菜的珍馐。山中虽然人烟稀少,却未曾碰见过蛇或猛兽,大概便是自然对这片土地的馈赠。

  小镇游牧民族多,牲畜便也多,骑马的人在路上穿行,驴子在泥地里打滚,牛儿悠悠闲的吃着草,尾巴一甩一甩的驱赶着苍蝇。鸟儿不算多,偶有秃鹰盘旋而过。大家都以古朴的方式生活着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傍晚升起的袅袅炊烟伴着夕阳的余晖,大有陶渊明《归田园居》中“暧暧远人村,依依墟里烟”的意境,形成一幅水墨画,印在脑中,留在心中。

  小镇纬度高,夏季短,十月便会降雪,白茫茫的连成一片,是另一番景色。由于小镇冬季气候极寒,我极少去,也就对小镇的冬季鲜有印象,只是常在油城还秋高气爽之时听说小镇已天降大雪,次年大概又是丰收的一年。

  后来矿务局为了安顿员工,在阜康分配了房子,爷爷奶奶便得以从小镇搬出,只在夏季偶尔回到小镇。而我最后一次回到小镇,大约已是十几年前,其时镇上大部分居民已盖起了二层小楼,生活逐渐富裕了起来。爷爷家的老房子厨房内角上有马蜂筑起的窝,人和马蜂也和平相处。我和表弟去捉蚂蚱,一整个下午也不觉得累……

  再后来,小镇被更多的人知道,成了旅游胜地,拍回的照片上,已没有了当年的光景。我为小镇感到高兴,高兴这如梦似幻的美丽景色终于被很多人知晓,旅游业的发展让小镇的各项设施得以完善,人们的生活也逐渐便捷、富裕了起来。而记忆中的那个小镇,大概只有在梦中相遇了。

      关键词:区块链, 克拉玛依发电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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